小冬不出声。家里值钱的,也只有这房子了。
三十春节晚会也不想看。小冬去看曾国藩,建国和家丽早早上了床。睡还太早,外面时不时有人放炮仗,点缀点年味。
铁门被撞得当当响。家丽问建国是谁。建国连忙起床,走到院子里,问:“谁个?”
“爸,我。”是李雯的声音。
建国连忙开门。李雯抱着依依进屋,几口人站在客厅。“怎么搞的?”家丽本能地觉得不妙,“小年呢?”
小冬接过依依。
“跑了。”李雯倒还直面。
建国有点发晕,扶着书架。
家丽带着惊恐:“又干了?”
李雯这才口气幽怨地:“妈,他就是想翻本……”
“你为什么不劝?”
李雯自己赌性也很大。戒赌,难度不下于戒毒。
外头又是一阵炮仗响,新年的气氛越来越浓。何家丽却感到万念俱灰。一次不改,又来第二次。这一次小年欠的钱,在家丽和建国听来,那是天文数字。这辈子还不起,下辈子也还不起。怪只怪他们两口子太贪,屡教不改,才让自己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。很奇怪,李雯没哭,她只是描述着整件事情,以及后果。高利贷飞哥他们扬言,小年不还钱,不但要去他单位闹,还要让他留下一条腿!这一次,是摧枯拉朽的龙卷风。小冬被吓得呆在一边,他原本那些小算计,在巨大的灾殃面前,也都似乎微不足道起来。小年躲到战友家去了,李雯在婆家讨论了一夜,得出结论:这一次,小年如果想要活命,只能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