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经过长时间的苦心推敲构思,以最工整的字体写了一块小片卡,告诉公众:“一位太太略有闲暇,希望负责教导几位小姑娘,教她们英语、地理、历史和音乐;地址:爱·奥·布朗先生转交。”她把这小卡片托付给美术陈列馆的先生,他同意把片卡摆在柜台上。片卡渐渐变黑了,沾上了苍蝇屎。阿米丽亚多次渴望地在门口经过,希望布朗先生有点儿消息告诉她,但他从来没有招手叫她进去。她去买点儿小东西的时候,他也没有消息告诉她。可怜的忠厚的太太,你温柔而软弱,怎能跟你争我斗的横暴的世人战斗?
她日益憔悴忧伤,眼色惊慌地盯着孩子。孩子猜不出那神色意味着什么。她常常半夜里惊醒跳起来,偷偷地朝孩子房间里张望,弄清他在睡觉,没有被人偷走才罢。现在她睡得很少。有一个念头、一种恐惧,时刻在缠着她。在静悄悄漫长的夜晚,她哭泣祷告。有一件事,她竭力不让自己去想,可老是回到脑子里来:就是她应该跟孩子分手,她是他美好前途的障碍。她办不到,办不到。至少不是现在。将来什么时候再说。啊!想起来太痛苦,太难受了。